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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点】|「元襄」刎雪

「他挑过刀尖,自如雪的刀锋上,吻一道月光」

 

info- “最断人肠”布袋戏清明活动16点,恨潮生相关

about- 元君恨潮生 x 襄君游师无方

by- 薪九

 

――――――――――

 

从第一滴无根水坠落天穹到雨势如盆倾,亦不过转瞬之间。

 

恨潮生甫来人间一遭,只来得及遇一回明熹的天光,未及见过“杨柳岸晓风残月”,更未赏过什么“冬雷震震夏雨雪”,对此毫无防备。骤雨来时他恰算行至半途,被兜头而来的暴雨浇得一身湿透,连鞘中的月照残潮都在滂沱雨幕中隐隐发出应和的鸣声。

 

后来他想,月照残潮的嗡嗡低鸣或许从不是因为那场引动潮鸣的暴雨,而是在那日,他曾遇到此生命定的“劫数”。

 

然而当时,生来便不不见天日的魔族少年只是将掌心覆在刀鞘上,温和地安抚着来自刀身的躁动。他仰首闭目,天穹之上尚有浅淡的光,自浓郁的雨云后透下泛着水光的亮色,更映得他容色如雪,发如泼墨,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动人颜色。

 

初出地宇魔渊那日,天正暖阳,他才历人间,自是看什么都格外新奇。人间有他从未见过的人情百态,亦有飞瀑流星云蒸霞霭的自然奇景,恨潮生纵然挂心愿力,也不免分神一二,正遇上老人家坐在藕粉圆子的小摊后冲他笑,“后生仔,未见过你,是生人哩,不吃老伯一碗甜藕吗?要没尝过人间百味,怕是枉来一回嘞。”

 

他身为地宇魔族,口腹之欲本没什么重要,那日他却鬼使神差般坐下去,接过老人递过的瓷碗,尝了满口清甜的香。

 

后来频繁奔波,他再没机会某一处长久驻足,却还总记得初尝的一份甜,是他对人间最初的记忆。

 

与游师无方相遇那日暴雨如倾,恨潮生本欲寻个歇脚的地方,却在角亭中看到了缥缈的一缕月光。那人一身纯白,肩甲卷翘如流云,正映得那张脸朗月般精致端方,那双瞳亦如秋夕的月,澄澈而明净。

 

而襄君的第一眼,看的却是他的刀。月照残潮归鞘而不隐锋,好生快意不羁。但它的主人着实有一双沉冷得深不见底的眼,他对上那片暗潮,平静而温和地开口,“你该休息了。”

 

——便如月光照入沉谷,刹那映彻前路。

 

后来他与恨潮生一道行过苦境,神殿袅袅而上的轻烟中,他持单掌静拜,阖眼听过殿中清韵,睁眼时却看到那人偏过头来,眼里是欢喜的笑,“若吾所信仰的是襄君呢?”

 

来自地底的魔本不曾有什么信仰,梵唱清笳与他而言皆是外物。

 

但襄君从来不同。

 

被他问到的白衣道者怔了片刻,安稳地答,“那吾便引你前行。”

 

往后很多年,在他独困藏渊阁的那些年岁里,恨潮生无数次地想起那个人,白衣如鹤皎然如月,襄君永远是那轮沉静的月,高悬于天穹,以澄净的月光映着他的来路。

 

然而好梦终尽,一场同行终走到分道扬镳对刃相向。

 

属于游师无方的神域展开,天空中映出倒悬的教廷,恨潮生拔刀出鞘,潮升如沸,滚滚而来的战声中却隐着不易察觉的悲意。

 

他挑过刀尖,自如雪的刀锋上,吻一道月光。

 

刀鸣戾唳如泣,在银芒斩过长风的瞬间,恨潮生恍然听到一声雷鸣,滚滚响彻九霄。

 

带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裹挟着远宵的尘埃, 又像是仍沉着一尾属于故日的梦。

 

他阖眼,天地寂然间听到一声刀刃崩裂的脆响,那些翻涌不休的海潮声乍然止息,澎湃潮涌退去,余下一声振颤而哀婉的悲鸣。

 

便是这样逼命的时分,问心居然依旧显得格外温柔。

 

冷刃没入心脏的声音好轻,“噗”地一声低响,血肉撕裂,赤血殷殷而出,他没觉出疼来,只觉出满溢的苦涩,雪刃自他体内抽出的瞬间,溅落一地流红,那轻振的刀鸣却恍如一声过耳的叹息。

 

颠倒错乱的视线里,恨潮生终于对上襄君的一双金瞳,赤金的眸光湛湛欲碎,一点泪噙在眸底,如水波震震。他从未见过襄君这般神色,自心脏传来的痛楚一时竟分不清是因透胸而过的刀,抑或仅仅只是为襄君未能垂落的一滴泪。

 

“襄君……”染血的唇翕动,恨潮生低低念过一句,颤抖的指尖重新捧起遮目,挡住那颤颤的光,也挡住对方将落的泪。

 

他好像又见到迢迢的月光,映着多年前属于藏渊阁的点滴,却早已物是人非。

 

“还是做……众人追崇的游师无方,”低沉的叹息声中,恨潮生最后一次与对方鼻息交缠,“更适合……你呢……”

 

他在对方的唇上品出一点清甜,像是他初来人间尝过的藕粉圆子,却又品出一点湿润的咸涩,实在太苦……太苦了。

 

劫雨又至。

 

席天卷席的暴雨中,掩去了一场无声恸哭,游师无方胸腔震颤,像是要呕出一口血来,恨潮生苍白失血的指尖自他身前无力垂落,又被仓皇握住,他心知肚明一切已无可挽回,却在此时忆起些不合时宜的旧事。

 

是那年春至,花飞如雪,飞瀑角亭旁的黑发青年把玩着手中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棋盘。

 

“襄君。”他开口时仍是往日惯来的撒娇口吻,带着些许拖腔拖调的鼻音,恨潮生启唇时仍带着笑,但神色是少见的冷肃,“若有朝一日,我也像这局棋设下陷阱,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游师无方素来输多赢少,却原来这盘棋下到终末,并无一人是赢家。

 

却也同样是那日,蹁跹而下的飞花落入杯盏,恨潮生饮下一口酒,撑着棋桌站起身来,在他唇畔落了轻轻一吻,沾着湿润水光的唇在他耳边轻笑一声,传来颤动的薄薄气音。

 

“可是襄君……”恨潮生低声笑语,“吾心慕于你,又怎忍……”

 

余下的话或许太轻,游师无方听不分明,只觉得耳廓如烧,不免有些难为情,他偏过头想要躲避对方温热的气息,却撞进那双沉渊般的瞳。

 

只一眼,就直直掉了进去,再也挣不出来。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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