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九_补刀狂魔仓鼠九

【刀剑】夏雪冬花
cp-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
by-薪九

chapter 2

心理诊疗的第二次预约很快到来，大和守安定一脸漠然被和泉守兼定送到医院的时候，
天色已现暮色，远天处的一线赤红被暗色浸染，只露出最后一线余晖。

"啊——不好意思，临时出了点变故，耽误了。"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匆匆忙忙的拉着大和守安定往楼上赶，和泉守兼定跟着西园寺樱子推开年轻医生的门时，清水夏彦已经好整以暇的沏了茶，将暖风开了，静候他的病人。

"没关系，毕竟早就预约好了的。"清水夏彦温和的笑了笑，示意道，"西园寺去帮客人倒杯水，然后……请进，大和守君，我们准备开始吧？"

被西园寺樱子引往等候区的和泉守兼定不太放心的回头看了眼自己年轻的同僚，他迟疑道，"你的伤……？"

大和守安定平静的神色微起波澜，他下意识蹙眉，像是在忍受什么一般，片刻后却是如常的对着和泉守兼定笑了笑，"早就好了，兼先生。您别担心。"

他这样说，以难得的流利口吻，像是一个说了千百遍的谎言。

——说得久了，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门在他身后合拢，一扇纯白将两方世界隔绝。

虽然已经在资料上看过大和守安定的职业信息，但清水夏彦对对方的印象总还是初见时那个被长风衣和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看起来柔弱又稚嫩，跟他家小孩儿差不多年岁。然而今日——大约是刚出完任务就被和泉守兼定硬拖了过来——大和守安定身上的警服还没来得及换，深色的制服把少年的眉眼衬出一种冷肃之感，眼神亦如一把清清冷冷的刀。

既然大和守安定隶属搜查一课，经手的多半不是什么简单的民事案件，清水夏彦并不准备问他的工作相关，毕竟，那恐怕并不属于普通民众能够知晓细节的东西，他将清茶推向对方，借着之前和泉守兼定的问题开口询问，"大和守君的伤已经无碍了么？"

这个问题，他年轻的病人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很久。

然后轻轻回了一个表示疑问的鼻音，"……嗯？"

交流障碍，也算是亚斯伯格症候群的一个显著表现，虽然这一点在之前的交谈中表现得不算十分明显，或许只是因为那时大和守安定愿意竭力配合。而此时，不论是因为疲惫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对方的注意力已经很明显的散了，因此将病症毫无掩饰的展现在他面前。

对于病人的耐心，清水夏彦向来十足充分，注意到大和守安定指尖因寒冷而显出的苍白颜色，他将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些，缓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大和守君的伤，无碍了么？"

那双湖色的眸子始终如千顷平湖，不起波澜，大和守安定沉默良久，终于给了他一个简短的答案，"是……旧伤。已经好了。"

"是么，那就好。"清水夏彦应道，随后他打开了病例，准备寻求一个对方愿意交流的突破口，"大和守君喜欢剑道，所以后来选择做警察么？"

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就如同颁布废刀令之后的武士，为保有持刀的权利，而在明治维新后选择成为警察。大和守君痴迷剑道，是因为喜欢武士道么？"

对于这样的问题，大和守安定礼貌性的笑了下，给予的却是否定，"不是的。"

然而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清水夏彦不清楚他做出否定的究竟是之前所问的哪个问题，是成为警察的理由，抑或关于是否喜欢武士道。

因为他的病人再度沉默了，清水夏彦注意到对方的右手五指略微抽搐，似乎想做某个动作，又被大脑命令所扼制，最终呈现出这样不伦不类的姿态。

——是握刀么？

结合上次所见，清水夏彦一边在病历上记下了最新进展，一边暗自做出揣测。

这确实是一个突破口，然而进度不算成功。

正在琢磨着是否换一个话题重新开口的清水夏彦在看到他的病人某一个小动作之后选择了沉默，他注意到大和守安定的唇角微微向上扬了一瞬，右手用力到近乎颤抖，修长苍白的指节甚至因为这样的过度用力而有些泛青。

而后他将自己的左手平静的覆在了自己紧握的右拳上，缓缓舒了口气。

"痴迷剑道的，并不是我。"大和守安定终于开口，他说的很慢，似乎在开口之前费力的组织着自己的言语。显而易见，这是有效的。他始终低头注视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语音轻缓平和，"清光……加州清光，擅长剑道，天然理心流门下。"

"我见到清光的那一年，十一岁。他比我还小。"他短促的笑了一下，清水夏彦注意到年轻病人之前由警服所带来的冷肃感在这一刻冰消雪融，那个转瞬即逝的微笑仿佛一束柔软的光，映亮了眸底那簇绮丽的星火，大和守安定怀恋般眯了眯眼，轻声道，"在，冲田先生的道场里。"

大和守安定有时想不起之前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什么是"本来"的他，什么又是"模仿"的他，其实统统不重要。

曾经为了包容加州清光他能狠狠心连皮带血折了自己所有的刺，后来又为了模仿冲田总司把自己的性子硬生生磨了个十成十，他近乎刻板的把对方的习惯带进自己的生活里，就像一双穿不合脚的鞋，初时磨得疼痛难耐，时日久了也能穿得妥帖，更何况……那是冲田总司，是他少年光景里唯一的憧憬。

没有冲田总司，就不会有今日的大和守安定。

可是若没了加州清光，他大约也不是如今的模样。

其实初见加州清光的时候，两个人都谈不上友好，尚是少年的加州清光已经将他日后炉火纯青的撒娇邀宠练得初入门径，而少时便已饱尝冷暖的大和守安定对着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少年连个表情都欠奉，只是冷淡的沉着一张脸站在冲田总司身后，只有抿得死紧的一条唇线泄漏了心底的紧张。

加州清光扔了训练用的木刀，踩着木屐哒哒哒的跑到冲田总司身边，熟练的抱住了对方的腰，软声道，"总司，今天我有好好训练，清光有没有很厉害？"

少年从总司腰间探出小半张脸，对着新来者毫不客气的做了个鬼脸，炫耀般把冲田总司抱得更紧了。

而他自己面上是不动声色的冷漠，心底却忍不住骂了一句，臭小鬼。

道场外樱花开得正好，熏风透过月洞门吹来，一切都美好得如同一场盛大幻境。

大和守安定缓缓松开自己的右手，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有些酸软的痛感，他看向医生桌上的茶，抬手将茶杯捧进了手心，藉着那点稀薄温度伸展了一下手指，又轻轻将指尖扣回在茶杯上，

清水夏彦想起之前在咖啡厅向已经离职的铃木医生咨询情况时，气质温婉的女士看着自己面前的咖啡，弯了弯眉眼，柔声道，"安定君吗？真是一个我有些放心不下的孩子呢。"，说着她拿出手机，在相册中找到了一张合影递过来，在那张照片上，铃木医生坐在自己的咨询室内，双手放在小腹上，她身边坐着的是清水夏彦熟悉的病人，那时的大和守安定的精神状态似乎比现在好一些，能从少年湖色的眸子中看到些许神采，他正微笑着看向镜头，而在他身后站着另一个年轻人，正亲昵的把手环在他肩膀上，笑眯眯的对着镜头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那人的眉眼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几乎称得上是艳丽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活力，哪怕一身沉闷的黑色警服也掩盖不住。

大和守安定反复提及的加州清光居然也是警察。

想到这里，清水夏彦试探着开口询问，"那后来，大和守君成为警察的契机是？ "

被从回忆里硬拽出来的大和守安定抬起一双空茫的眸子，目光落在医生努力保持微笑的脸上，他毫无感情看人时的视线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清水夏彦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只是本能的觉得对方的目光很"凉"，如同某种无机质的东西，带着森然的寒意。

然而这一点，很显然，大和守安定自己一无所觉。

大和守安定不易觉察到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理解医生所说的话，而后他理所当然道，"警校。"

顿了顿，他微微蹙眉，又补充了一句，试图让自己的语言显得有条理一些，"清光……和我，考了警校。是冲田先生希望的。"他在提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时，眉眼弧度便平白柔和起来。

枪械训练室内，黑发的少年射空手中枪支的子弹，最后检查了一下是否有卡弹情况，此时成绩统计完成，场内响起了机械女声，"9.6环。"，于是他利落的拆了弹夹，将硝烟未散的枪放在了训练台上，随即向着隔壁训练道的人眯起眼，并起食指和中指，比成枪管的模样对准了大和守安定，笑着瞄准了他，在口中模拟着枪声，"砰——"

在完成射击后，大和守安定检查完手枪，取下消音耳罩转身看着他，神色温和又包容，加州清光将耳罩取下来摆在训练台上，得意洋洋的挑起眉，"怎么样，有没有很厉害？"

在大和守安定回答之前，场内先响起了教官长曾祢虎彻的声音，"你们两个给我好好训练啊！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

想到这里，大和守安定的神色愈发柔和了些，他捧着医生沏的茶抿了一口，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清光……的天分，很好。他毕业的时候，是局长直接点名把他挑走的，"

警备第一课，特殊急袭部队，大名鼎鼎的"SAT"。

——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少年穿着新发的制服在镜子前晃来晃去，大和守安定从背后环住他，将下巴抵在他肩窝，两人的视线一起看着面前的穿衣镜，加州清光扭头朝身后喊，"总司，有没有很可爱？"；

日渐消瘦的青年神色温和，他靠在沙发上，膝头是大和守安定之前帮他盖的薄毯，冲田总司细细打量身着制服的少年，浅褐的眸子如同一汪化开的琥珀，他点点头，笑着回应，"当然可爱。"，而后，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句，"清光也长大了啊。"

"我将来也要拿二等功，跟总司比一比。"加州清光笑着腻回冲田总司身边，将二指并起比作枪的样子，抵在唇边轻声笑起来，故意嘲讽道，"安定啊，肯定没我厉害。"

大和守安定依旧是好脾气的模样，只是在原地垂着眼笑，右手五指动了动，握成了宛如握刀的手势。

而后他安静的坐回总司身边，低头将茶几上的橘子剥了，细细挑出白色的经络，将剥好的橘瓣摊在手心，递到冲田总司和加州清光的面前。

医生转着手中的笔，他的病人在说完之前那句话之后再次沉默了下去，大和守安定专注的看着那杯茶，似乎茶杯中骤然——长出了宝石？清水夏彦忍不住都要这样怀疑了，毕竟对方的神色简直专注到他都不忍打扰。

天色早已变的漆黑，路上渐次亮起了路灯，清水夏彦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将咨询室内的沉默打破，"……那么，这也是让大和守君成为警察的动力么？"他试着引导道，"那后来呢。"

"后来？"大和守安定面无表情的抬起眼，他直直盯着清水夏彦，半晌没开口。

医生并不催促，只是耐心的等着他，然后他看到对方的指尖颤了一下。

大和守安定以一种平静得让人有些不安的语气说，"后来，冲田先生去世了。"

两人交流再次陷入沉默，然而这次，他年轻的病人显然并不打算继续配合。

大和守安定将茶杯放回桌上，而后站起身来，"我累了，医生。其他的……下次诊疗再说吧。"

他不等清水夏彦回答，转身拉来了门，等候在外面的和泉守兼定站起来迎向他，关切道，"安定，还好么？"

大和守安定没有回答，只是有些疲惫的阖了下眼，答非所问的说，"兼先生，我们回去吧。"

清水夏彦站在楼梯口目送两人离开，旁边的樱子护士已经换下了工作服，正套上一件烟灰色的羽绒服，她拉起拉链，将取药的单子递给医生，"我带着和泉守君替他把药取了，现在可以下班咯？"

"嗯，辛苦了。"清水夏彦微微点头，"路上请注意安全，樱子小姐。"

——待续——

PS：只是个同人，虽然前面玩了不少梗√

人设方面，加州清光年龄设定24，大和守安定年龄设定26（取自冲田记载不清确切出生年份的年龄梗，1844和1842，然后到1868年总司去世时的年龄）。

关于两人的初见年龄，大和守安定11，清光9岁，依旧是关于总司的大河剧梗——总司说"我握刀那年才九岁"，噗噗之前就说这篇文最开始写的契机就是为了一个大河剧梗，没错就是这个2333333

当然这些都算不上史实，可以当个捏他看着玩＼（￣︶￣）／

以及打滚求评QAQ